第2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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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槍頭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亞當斯被狠狠地按在墻上。
不過，顯然他一點都沒有因為這樣的劣勢而產生恐懼的心理，反而，亞當斯的表情很愉悅。
他喜歡這種感覺，緊張的、刺激的，它讓人上癮。
“呵，許久不見了。”亞當斯相當輕松得打著招呼，如同正在招待一個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我們好像從未正式打過招呼，如此這般正面對上還是第一次吧？我很期待。莫德·克萊夫。”
莫德擡頭，環視著這個房間裏所有的顯示器。
他沒有看見富江的哭泣，卻感受到了她的絕望。
畫面中，他可以清楚得看見她環抱著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可以看見她的眼神，那麽的淒涼、悲憤，帶著不可置信。
很美。
這一刻，就連莫德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本事。
他讓他看見了富江不同的一面。
那樣的濃烈，妖冶，動人心魄，仿佛能將人的魂靈都要吸進去。
莫德放開了亞當斯，他收回了抵在他腦門上的槍。
“在開始前，你還有什麽想說的。”他的聲音很冷，但眼神卻帶著狂熱。莫德一動不動得盯著屏幕，他移不開目光。
亞當斯倒是不介意莫德的冷待，他相當有興致地說道：“第一局我們打平，我沒有發現你的小秘密，你也沒有能夠阻止我。”
“你沒有發現的東西還有很多。”莫德雖然欣賞他的傑作，但是對於他這種沾沾自喜的個性可是相當得看不上眼。
“也許吧。”亞當斯也不甚在意，眼前這個男人一直是他的目標，在和富江在一起之前，他當然會先掃清擋路的所有障礙，之前死去的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一他喜歡的人不容他人覬覦。
“那麽，閑聊就到此結束吧。很高興能認識你。”
莫德終於有了波瀾，他轉身看了一眼亞當斯，同樣以優雅的笑容回應道：“我也是。”
氣氛開始變得凝滯。
兩人不緊不慢地觀察著對方，他的每一步、每個動作、他的神情和想法。
他下一步想做什麽……
觀察，再做出推測，然後反應行動。
他們都是有耐心的人，都在等著對方先行露出破綻。
聰明的人明白一個道理，即使是0.1秒的失誤都會斷送一條性命。
他們都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在沒有得到川上富江之前，他們不會選擇死去。
莫德筆直地站著，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眼前的男人，他們的較量早在察覺到對方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
他們同時得到了那本電影劇本的資料，但是卻走上了不同的一條路。
亞當斯選擇幫助富江，他用他的語言蠱惑了那些心智脆弱因為得不到、接近不了富江而逐漸失去理智的連環殺手們，他設計將電影搬到現實，為了讓富江更好的體會那種感覺，為了讓她如浴火鳳凰得到重生。
當然，前半段的劇本亞當斯還是欣然享受的，後半段，則令他不能容忍。
富江不是那麽偽善的人，而且富江的愛是神聖的、偉大的，不可能會有人能夠拒絕。
她不該愛上一個什麽悲天憫人愚蠢的警察，她也不該愛上那個叫本的蠢貨殺手，一個有能力卻不懂得珍惜利用白白浪費的蠢材。
亞當斯除了認同本殺掉所有接近她的人這一點之外，其餘的他都否決掉了。
他有了更好的想法，他設計了一個更好的、更適合富江的劇本。
而他也正一步步的在她身邊上演著……
亞當斯是一個沒有理智卻又有理智的瘋子，但莫德·克萊夫相比之下則比他要冷靜得多。
也許是CIA身份的牽制，讓他知道自己的行為需要被克制。
但是，他同樣沒有道德和價值觀。
從事諜報工作本身就需要一種冷酷無情，他們不能相信任何人，自己的同伴、上司、朋友、親人，所有人都有可能被人收買，也有可能是別的間諜。
所以，莫德·克萊夫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不反對亞當斯的一些做法，比如，殺死那些窺伺著富江的小蟲子們、比如幫助富江變得獨立強大起來、比如殺死那些傷害了富江的男人……
但是，在一點上，莫德和亞當斯的想法截然不同。
他不能忍受有一個警察時刻呆在她的身邊還同她如此得親近，現在，亞當斯更是利用手段讓富江對那個男人產生了病態的依賴感。
雖然亞當斯讓他欣賞到了富江絕望時令人窒息的美麗，但是，他對她做得這些事，他不能饒恕。
如果說，先前暗地中的較量是兩人的互相欣賞，那麽此刻，他們已然是兩頭被侵犯領地的獅子，不分出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強者為王。
剩下的只能是一個。
亞當斯和莫德同時動了，他們放棄了槍械和利刃，選擇了徒手的武力攻擊。
肉體的碰撞也是一種較量，他們的體格和力量決定了他們是否有資格能夠繼續陪伴在她的身邊。劣質的總是會被淘汰的，在這樣的競爭中會產生更加優秀的人。
這個人，也是最合適的人。
他們的腦海中都有同一個念頭，並且為此付出了全部。
他們欣然同意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的進化定律，並且，用自身做著示範。
兩人再次分開的時候，亞當斯感覺到了身體的興奮，他捂著斷掉的肋骨，那裏傳來的疼痛令他刺激，鐵銹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他伸手擦拭了溢出嘴角的血絲，他迷戀的看著這一抹鮮紅，那是他的血，那是他的愛……
莫德的左手變形了，他眼神不善地盯著亞當斯。
那一拳的力量相當得大，他打斷了他的肋骨，同時賠上了一只手。
兩人眼神對視間，信號再次打響了。
同時撲出去的兩人如同是沒有理智的野獸，汗、血，唯有那一拳拳打在結實肉體上的疼痛和滿足感才能平息他們此刻身體中沸騰燃燒的欲望之火。
房間裏的變得淩亂不堪，許多器械都被打壞了。富江的身影甚至消失在了顯示屏上，替代的只是一片黑色。
在那一片黑色中，卻反射出了兩個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這一局，莫德占據了優勢。
亞當斯之前就已經受過了傷，那不是別人施加的，而是他在自殘。這讓亞當斯在這場角逐中顯得後繼無力。
因為他已經失血過多。
莫德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這是對對手的尊重，殺死他，他才能完成最後一步。
亞當斯被按在了指揮臺上，莫德將他的頭狠狠的撞到了那紅色的按鈕之上，一遍遍。
可惜，他的優勢僅僅持續了幾秒，轉眼間，亞當斯就逆襲了。
他抓住了莫德的手，將他僅剩下的右手手指根根掰斷。
寂靜的房間中響起了‘哢擦’‘哢擦’的清脆聲，那是指骨摩擦的響聲，而房間中除了這樣的聲音外，就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和粗喘。
莫德被迫離開了亞當斯的身體，他的臉上陰雲密布。他的兩個手都用不上力氣了，接下來的戰局如何變得難測起來。
也許，他會死？
不，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退縮。
他不該去想後果，在這個時間裏，他要註視和思考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額頭的血汩汩的冒了出來，亞當斯的眼眶中是一片鮮紅的色彩，他的瞳孔被血色沾染，變得詭異起來。
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臉上露出了饜足的笑容。
他終於熱完了身。
這場比賽現在，才算正式開始。
亞當斯的眼睛註視著莫德，眼神流露出了些許同情的色彩。這是他最後的殉道。
再見了。
我親愛的敵人。
***
瑞德感覺到坐立不安，離他對富江發火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亞當斯應該會出現的，如果按照他的設想。
可，他沒有。
周圍呈現出一片死寂，原本定時的播放時間也沒有開始。
那個令人痛苦的抉擇帶來的只有富江越來越明顯的沈默和失控，除此之外，他似乎一無所獲。
瑞德遠遠地站在了一頭，他甚至不能夠看著她，他想象著她此刻的神情，但他卻不能邁開腳步，也不能走上前安慰。
他不能確定亞當斯是否是在測驗他，測驗這發生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瑞德不是個演員，他做不到掩飾自己的神情，他知道只要他流露出些許的破綻，亞當斯就不可能會上當。所以，瑞德在發火之後就變得沈默起來，他遮住了自己的臉閉上眼睛表現得十分冷淡和抗拒。
富江同樣看不到瑞德的表情，如果她知道他此刻與她一樣焦慮、難過，那麽也許她就不會走上極端。
富江看著瑞德的眼神逐漸從失望、震驚、絕望變成了兇狠。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亞當斯的用心。
是的。所有的男人都是罪惡的化身，不管他們表面看起來是如何的善良、單純。
也許，瑞德只是還沒有被汙染，他尚且如同初生的嬰兒般，他沒有思想、沒有分辨善惡的是非觀，一切還像是一張白紙。
但是，他現在變了。
他變壞了。
那一定不是他自願的，他其實是在不自覺中受了影響。
受了那些該死的人的影響。
一定是這樣的！
富江為瑞德的行為找到了原因，當然，她必須想到解決的方法。
只有消除罪惡的根源才能將罪惡連根拔除，讓它從瑞德心中徹底消失。
之後，他又會對她很好，變得如之前那般溫柔。
一一所以，她現在該殺了他。
那個企圖分開她和斯潘塞的邪惡的男人，他是一切癥結的源頭。
富江觀察著周圍，她要找到一把合適的武器，讓她可以結束他生命的工具。
沒有。
周圍沒有這樣的東西。
那些金屬攝像頭在距離她三米高的房頂上，她夠不到，音響似乎是內嵌的，她挖不出，而屏幕她也打不碎。
那麽，她該找一樣什麽東西可以令那個該死的男人沒有防備？
地上原本裝著食物的紙盒在幾天前就被瑞德做成了供排洩的工具，那已經開始潮濕、發臭，她當然不能用它。
那麽，她該如何救斯潘塞？！
她該怎麽辦？
這時，富江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她的胸針……
***
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四天了，超過了九十六個小時，艾爾完全不能想象瑞德會遭受什麽，她只能將事情往最好的方面想，並且盡可能避免去想。
她將註意力放在了查案上，BAU在場的每個人都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找！找！任何細節、任何線索，任何出現的蛛絲馬跡！
其實比起瑞德和川上富江，以及那無故消失的二十個家庭，他們更應該擔心高登。因為如果沒有猜錯，他失去消息已經超過兩周了。
艾琳其實並不同意胡奇繼續調查這個案子，因為這個案子已經將他們最優秀團隊中的兩人牽連了進去。
她不能夠保證胡奇和他的團隊在面對這個案子的時候還能夠保持足夠得冷靜。
即使再聰明的人，失去了冷靜也會失去判斷力。
他們有可能會被引入誤區，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擔憂和牽掛會使得他們變得焦躁，從而影響調查。
但是，艾琳其實自己也明白。如果連他們這個團隊都不能找到任何線索，那麽，她更不能指望別人了。
所以，艾琳最終還是同意了。頂著上頭的壓力，她給了胡奇和他的團隊一個機會，也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加西亞回到了匡提科，他們的團隊需要她的專業支持，而她則需要利用一些優秀的工具。
此刻，她的電腦桌前已經堆滿了咖啡，她很愛惜她的‘寶貝’們，甚至不允許別人將飲料帶到她個工作間。但是現在，她自己破了戒，她必須保持清醒。
她睜大眼睛，一條條仔細搜索著資料，關於亞當斯·納爾森這個人，關於他和高登、川上富江的交集，以及過去所有出現的場所，她比對他的銀行卡消費記錄、社保號、股票、基金……
任何的可能性她都不想放過。
終於，她的努力有了回報。
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加西亞馬上打電話聯絡胡奇道：“sir，雖然我並沒有發現過去兩年亞當斯·納爾森有發生什麽重大的變故，但是我在對比了他的消費記錄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兩年中亞當斯每過一段時間，大約是7天左右的頻率，亞當斯就會從銀行取出一大筆金額的現金，然後匯入一個叫韋爾斯·加裏的賬號中。”
這的確有可能是一個線索，胡奇闔上了文檔，他對著電話問道：“能查出韋爾斯·加裏的身份和職業嗎？”
“已經查到了，這個人是個私人醫生，在英國愛丁堡很出名，從1990開始自己創辦了一個私人診所，從介紹上說，問診必須提前一周預約，而他只接收熟客。”
“baby girl，能找到他的熟客名單嗎？”摩根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那頭傳來，加西亞手指微頓，她的眼眶紅紅的，聽到了摩根的聲音後她變得有些脆弱。
“是的，可以。但那會花費一些時間。”
胡奇沒有關掉擴音器，在摩根接手這個對話後，他就將主動權讓給了他。
雖然大家表面上看上去還是那樣，但是身為小隊的組長他能夠感覺到他們低沈的情緒。
每個人都在自責。
他們是側寫師，卻放任一個罪犯在這裏和他們討論案件。他甚至審問過那些受害者，他光明正大的重回犯罪現場，他看著那些淒慘死去的人，一邊回顧著殺人時的快感，一邊嘲笑他們的無能。
是的，他成功了。
成功的讓他們產生了這樣的情緒，並且控制不住的在詢問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胡奇同樣自責，但是他同時明白。
一一他們之所以對高登有些不尋常的舉動選擇沈默的原因是出於他們對他的信任，對這個團隊的信任。
這麽多年的團體合作讓他們對彼此都有了了解，這個團隊中的每個人代表的不僅僅是同事，還是朋友，家人。
而就是因為這樣，他們被亞當斯鉆了空子。
這件事一過，他能夠想象這個團隊會變成怎樣，他們會出現裂痕，這件事情是一道永遠愈不合的傷疤，也許，亞當斯就是為了這樣。
讓每個人都互相猜忌，互相敵對。
胡奇揉了揉額頭，他知道自己不該再想下去了。
他是這個團隊的領導，他必須將他們引領到正確的路上。
首先，他必須要改變自己的想法。
然後，盡全力找到他們暫時脫隊的兩個組員，和所有受害者。
“加西亞找到名單了。”*的聲音讓胡奇清醒過來，他的眼神再次變得自信且銳利起來，這一次，他會親手抓住他！
“這份名單上並沒有亞當斯的名字。”艾爾已經仔細得查找和比對了這張名單，但是她並沒有發現什麽。
如果，瑞德在的話，也許很快就能發現這隱藏在文字裏的信息吧……
想到這裏，艾爾的表情不禁有些低落和沮喪。
少了他在耳邊陳述一大堆數據的日子其實也並不是那麽好過。
還有那個一直待人溫厚的老人，給予她幫助、引導她、推薦她進入這個團隊的智者一一高登。
他們的‘缺席’令BAU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並不是因為依賴，而是因為不能習慣。
摩根拍了拍艾爾的肩膀，那雙迷人的眼睛此刻流露出了擔憂的情緒，他註視著她問道：“嘿，你還好嗎？”
艾爾吸了口氣，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我沒事，我會沒事的。比起安慰我，你還是應該擔心一下加西亞。”
“佩內洛普是個堅強的姑娘，她會沒事的。”摩根的話音一落，電話那頭就出現了加西亞的聲音。
加西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但是卻充滿了堅定，“是的，我會沒事的，我們都是。”
在組員們的互動後，胡奇重新將話題引了回去，“加西亞，還能找到亞當斯與這份名單有聯系的任何線索嗎？”
“我在查找他名下股票證券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假的賬號，開戶人是名單中的一個。”
“是誰？”
“貝西·雪萊。”
雪萊這個姓似乎有些耳熟，他似乎在哪裏聽過，醫院……
摩根一下子想到了醫院那個被誤抓的送花員工，他說過，他是雪萊鮮花店的。
“加西亞，查一下這個貝西·雪萊的職業，看她名下是不是有一家鮮花店，在密歇根州底薩吉諾城。”
“你怎麽知道？是的。”加西亞道：“她……哦，夥計們，你們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加西亞將一張圖發到了他們的手機上，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這個人不是柏莎嗎？那個在碼頭系列殺人案中死去的人？”艾爾有些驚訝道：“她是貝西·雪萊？”
“是的，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被上報在失蹤人口上，而且，這家店現在還經營著，貝西·雪萊的賬號也一直有收入和取出的跡象。”
胡奇和摩根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線索！
“加西亞，查一下貝西·雪萊名下所有銀行賬戶、信用卡在近段時間內的消費記錄，著重列出在她死前後這兩周內的。”
摩根接著胡奇的話道：“我們找到了一個從犯，一條新的線索。”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川上富江第一次在被問話時會說出那樣的一段話，她的猜測沒錯，柏莎確實只是個煙霧彈，她從一開始就被亞當斯利用。”艾爾皺眉，她有些擔心這個線索是不是另外一場空歡，“可為什麽那時加西亞沒有查出柏莎這個人是假的？”
艾爾的話讓現場安靜了一秒。
*看著她，她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
是啊，當時‘高登’也在，他既然可以讓人黑進加西亞的電腦，當然也能輕易的篡改一些資料。
一一比如，柏莎的身份。
加西亞的聲音打斷了詭異的氛圍，“近兩周內，這個賬號在密歇根州警局附近的銀行裏被取過兩次款，我調出當時的監控後發現了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看不清臉，他有意擋住了。之後的道路監控我沒有發現他的行蹤但是得到了他的車牌號，而有著這個車牌號的車如今正停在離這20公裏外的一家汽車回收站。”
摩根看著手機裏的照片，銀行監控中男人曲起手指用指尖按著密碼，他的食指指骨附近有一個細微的紅痕，如果他沒有記錯，‘高登’在那兩天中食指也被割傷過。
“他應該就是亞當斯。”摩根對著胡奇道：“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行蹤，他之前將人擄走開的是警局的SUV，但顯然他更改了車中的系統讓我們找不到它。他既然已經有了作案工具，為什麽還要將他自己的車廢棄？”
“那輛車上也許有些什麽。比如，一些來不及消除的記錄，如果那輛車還沒有被處理站的人絞碎，我們也許可以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裏在密歇根州所有的行蹤，幸運的話，有可能得到之前的行程記錄找到高登。”
胡奇開始分配，他道：“那麽，現在，摩根和*去汽車回收站，我去提交申請，今天晚上和艾爾一起飛去英國……如果我沒有猜錯，高登應該就在那裏。”
***
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讓富江和瑞德同時警惕了起來。
只見那個送餐用的口子開了，這次卻沒有東西被推進來，那道封閉的墻竟然裂了開來。
‘嘭’的一聲後，一個通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瑞德有些驚疑不定，他知道亞當斯接下來會做一些失控的舉動，但他從未妄想過他會放了他們。
路的盡頭很黑，從他們的角度看不見任何東西。
瑞德不知道在前面等待著他的到底是什麽，是機遇還是死路？
他將視線落到了富江的身上，此刻的富江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至少她的表情很鎮定，而且，她的目光也比以往多了一分堅毅。
富江變了。
她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帶給她負面影響的同時也鍛煉了她的心性。
瑞德走到了富江的身邊，他的步子並不快，他思考著很多問題，比如，他該不該走這條明顯是陷阱的路，他該一個人走還是帶著她一起冒險，如果等待在前面的是危險，以他現在的體力該如何面對等等……
很多問題參雜在了一起，但是，卻沒有困擾他。
困擾他的，一直都只有富江。
他在擔心她此刻的精神、她的情緒。
在經歷了之前他的暴怒和那般傷人的激烈言辭後，她是否還會相信他。
不過，顯然瑞德的擔心是多慮了，富江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她似乎自己想清楚了一切。
富江指著那條漆黑的通道，提前開口道：“要走嗎？”
瑞德沈思了一會後，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亞當斯在打什麽主意，但是，我認為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好。”
富江同意了，她對於瑞德的意見向來不會持反對態度。
她的合作令瑞德有些驚訝，他甚至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
“uh……我很抱歉，之前……”
“不用說了。”富江打斷了瑞德的話，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明白的。”
這樣的態度變得太明顯了，她的情緒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而且對他也沒有那般病態的依賴了。
她似乎已經自我愈合了傷痛，在這一系列的事件的打壓下變得獨立堅強起來。
也許，她找到了另外一個發洩和平衡的媒介？
瑞德如此猜想著。
但是，他似乎心底覺得有些微微的可惜，對之前那樣依賴他的富江有那麽一丟丟的懷念。
富江沒有抱著他，他們各自走著，雖然離得不遠，但是卻也帶出了一些距離感。
富江當然察覺到瑞德的情緒，她甚至心裏開始竊喜。
原來，他還是那麽在乎我。
看，他的目光時不時就落到我的身上，他應該開始懊悔他之前對我做的了。
不過，她不能心花怒放，她要克制自己。
雖然我是那麽的想要撲到你的懷裏向你述說我的愛意，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為了我們未來……
我必須殺死亞當斯！
富江調整著自己的表情，她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雀躍，她克制沖動，掩飾眼中灼熱的愛意。
為了美好的未來，為了斯潘塞。
她必須要接近亞當斯，然後趁著他大意，趁著他滿足的時候讓他永遠消失。
這樣想著的富江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快沸騰了，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亞當斯和莫德的勝負正在最後關頭，而這時卻出現了兩個意外的人。
走到路的盡頭，那裏有一個房間。
富江和瑞德同時聽到了屋子裏的動靜，他們沒有出聲，小心的借由打開的門縫偷看著裏面發生的事。
當看見亞當斯將兩只手扼住了莫德的脖子時，瑞德動了。
他不顧身體的虛弱和疲憊攔腰抱住了亞當斯，將他推了開來。
莫德卡著喉嚨劇烈的咳嗽著，他此刻顯得無比淒慘，他的腿嚴重變形，彎曲成一個形狀被定格在了地上，而他的左手手臂孤零零的掛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有右手可以動，但是他右手上的五根手指已經彎曲成了另外一種形狀。
富江沒有去扶他，她任由他用無比炙熱的目光看她。
她沒有無視，也沒有回避。
現在的富江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女人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瑞德的身上，他的襯衫上沾染上了血跡，那是亞當斯的血。
臟了。
要扔掉。
一瞬間，富江的腦海中浮現了這樣的話。
接著，她的目光移到了亞當斯的身上，他看上去像是個血人，身上、褲子上、額頭上，他整個人都被紅色浸染。
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面莫名的愉悅到了她。
也許應該讓鮮血飛濺出來，讓他看看自己的血能擴散到怎樣的程度。
就像之前他對那些人做的一樣。
想要這裏，富江露出了擔憂的笑，她急忙跑到了亞當斯的身邊。
此時，亞當斯的表情很陰暗，他好不容易可以獨吞這只野獸，興起之時卻被打擾了。
而且，還是他最寶貝的富江。
也許，我該先殺了這個小子。
亞當斯陰狠的目光落到了瑞德的身上，他已經沒有作用了不是嗎。
他現在沒有時間再去糾結為什麽他們會逃出來的原因，他的頭很痛。
也許之前的打鬥中按到了什麽按鈕把他們放了出來，但是，這並不會影響結果。
他們都會死！
正當亞當斯想對瑞德做些什麽的時候，富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哦，真臟！
“你沒事吧？”富江的關心令亞當斯的表情變得明朗了一些，但是站在她不遠處的瑞德卻顯得難以接受。
富江，她怎麽會……
“我沒事，寶貝。”亞當斯的手摸上了富江的臉蛋，在觸摸那顆淚痣的時候他顯得小心翼翼並且有些無措，這是他第一次能夠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她，這樣的感覺真好。
“你已經克服了你的病癥了，是嗎？看，你並不排斥我的接觸，我的治療是有效果的。”
亞當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的富江終於成為了一件完美的作品。
看，這是他雕刻的寶貝。
他會永遠珍藏。
永遠！
亞當斯的眼中流出了癡迷的情緒，富江對此顯得很愉悅，她不再厭惡男人這樣的情緒，因為這樣的情緒才是男人應該有的正常行為。
“是的，我很感謝你。”富江對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她笑的很美，“是你解放了我。”
亞當斯的身體放松了下來，顯然富江的話讓他的內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他開始控制不住的想要，想要在這裏占有她。
他松開了撫摸著她臉的手，他想要更多……
富江露出了縱容的微笑，她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亞當斯閉上了眼睛，他的鼻尖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沒有白活。
即使是死，他也無憾了。
但是，他並不想死。
亞當斯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握住了富江的手。
修長的指縫間夾著一枚閃光的別針，亞當斯摸著她的頭發，語氣相當溫柔，“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富江。”
“你想要殺我，是嗎？”
富江並沒有被抓包的羞恥感，她在瑞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誠實地點了點頭，“是的。”
亞當斯並沒有為此憤怒，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喜悅。
“我就知道你是了解我的，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也許我的確想死，但是，生與死並不能取決於我們個人，我們也許可以聽聽上天的安排，就如同我們初見時的那樣。”
亞當斯的提議道：“扔硬幣怎麽樣呢？你選正面還是反面？”
富江笑著反問道：“正面如何？反面又如何？”
“正面，你死，反面，我死。”
“那麽如果立著呢？”
富江的問題讓亞當斯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看著富江眼神很柔和，“那麽，我們就一起死。”
“好！”
富江的話音剛落下，就遭到了瑞德和莫德同時的反對，但是，富江沒有理會他們，這是她的抉擇，是她的比賽。
亞當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硬幣，那是他一開始就放在裏面的，第一次看見富江時，他就和她打了一個賭。
賭他什麽時候能追到她。
現在，這個賭已經實現了，不是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焦距在了那枚拋起的硬幣上，除了富江。
就在亞當斯分神的那一秒，她動了。她用指尖的別針再次刺向了他。
這次，是眼睛。
被突襲的亞當斯痛苦得捂住了眼睛，他第一次發出了哀嚎聲。
而這樣的哀嚎讓富江的內心得到了滿足，她相當愉悅。
很動聽。
想要更多。
富江趁著瑞德還沒有回神，撿起不遠處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狠狠的捅入了亞當斯的腹部。
“不！”瑞德一把抱住了富江，他盡量用冷靜的聲音勸導她道：“放手，放手好嗎？我在這裏，不要怕，我在這裏，沒事了。他不會再傷害你，這世界上沒人會再傷害你。”
富江聽話得松開了手，雖然她還想要□□再捅幾刀，直到他鮮血流盡。
但是，她已經確定她的頭號敵人命不久矣，那麽，既然瑞德求情……
瑞德抱著富江，將她帶離開了那片區域，他現在迫不及待得想要離開這裏。富江的病並沒有好轉，她開始變得越來越……
瑞德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瑞德找著這裏所有可以聯系外界的通訊設備，但是，他沒有找到。
莫德的傷很嚴重，他甚至不能移動身體。他將鑰匙給了他，但是出入口的位置還需要他自己去找。
瑞德在離開找出口之前，先檢查了一下亞當斯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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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顯然他一點都沒有因為這樣的劣勢而產生恐懼的心理，反而，亞當斯的表情很愉悅。
他喜歡這種感覺，緊張的、刺激的，它讓人上癮。
“呵，許久不見了。”亞當斯相當輕松得打著招呼，如同正在招待一個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我們好像從未正式打過招呼，如此這般正面對上還是第一次吧？我很期待。莫德·克萊夫。”
莫德擡頭，環視著這個房間裏所有的顯示器。
他沒有看見富江的哭泣，卻感受到了她的絕望。
畫面中，他可以清楚得看見她環抱著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可以看見她的眼神，那麽的淒涼、悲憤，帶著不可置信。
很美。
這一刻，就連莫德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本事。
他讓他看見了富江不同的一面。
那樣的濃烈，妖冶，動人心魄，仿佛能將人的魂靈都要吸進去。
莫德放開了亞當斯，他收回了抵在他腦門上的槍。
“在開始前，你還有什麽想說的。”他的聲音很冷，但眼神卻帶著狂熱。莫德一動不動得盯著屏幕，他移不開目光。
亞當斯倒是不介意莫德的冷待，他相當有興致地說道：“第一局我們打平，我沒有發現你的小秘密，你也沒有能夠阻止我。”
“你沒有發現的東西還有很多。”莫德雖然欣賞他的傑作，但是對於他這種沾沾自喜的個性可是相當得看不上眼。
“也許吧。”亞當斯也不甚在意，眼前這個男人一直是他的目標，在和富江在一起之前，他當然會先掃清擋路的所有障礙，之前死去的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一他喜歡的人不容他人覬覦。
“那麽，閑聊就到此結束吧。很高興能認識你。”
莫德終於有了波瀾，他轉身看了一眼亞當斯，同樣以優雅的笑容回應道：“我也是。”
氣氛開始變得凝滯。
兩人不緊不慢地觀察著對方，他的每一步、每個動作、他的神情和想法。
他下一步想做什麽……
觀察，再做出推測，然後反應行動。
他們都是有耐心的人，都在等著對方先行露出破綻。
聰明的人明白一個道理，即使是0.1秒的失誤都會斷送一條性命。
他們都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在沒有得到川上富江之前，他們不會選擇死去。
莫德筆直地站著，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眼前的男人，他們的較量早在察覺到對方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
他們同時得到了那本電影劇本的資料，但是卻走上了不同的一條路。
亞當斯選擇幫助富江，他用他的語言蠱惑了那些心智脆弱因為得不到、接近不了富江而逐漸失去理智的連環殺手們，他設計將電影搬到現實，為了讓富江更好的體會那種感覺，為了讓她如浴火鳳凰得到重生。
當然，前半段的劇本亞當斯還是欣然享受的，後半段，則令他不能容忍。
富江不是那麽偽善的人，而且富江的愛是神聖的、偉大的，不可能會有人能夠拒絕。
她不該愛上一個什麽悲天憫人愚蠢的警察，她也不該愛上那個叫本的蠢貨殺手，一個有能力卻不懂得珍惜利用白白浪費的蠢材。
亞當斯除了認同本殺掉所有接近她的人這一點之外，其餘的他都否決掉了。
他有了更好的想法，他設計了一個更好的、更適合富江的劇本。
而他也正一步步的在她身邊上演著……
亞當斯是一個沒有理智卻又有理智的瘋子，但莫德·克萊夫相比之下則比他要冷靜得多。
也許是CIA身份的牽制，讓他知道自己的行為需要被克制。
但是，他同樣沒有道德和價值觀。
從事諜報工作本身就需要一種冷酷無情，他們不能相信任何人，自己的同伴、上司、朋友、親人，所有人都有可能被人收買，也有可能是別的間諜。
所以，莫德·克萊夫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不反對亞當斯的一些做法，比如，殺死那些窺伺著富江的小蟲子們、比如幫助富江變得獨立強大起來、比如殺死那些傷害了富江的男人……
但是，在一點上，莫德和亞當斯的想法截然不同。
他不能忍受有一個警察時刻呆在她的身邊還同她如此得親近，現在，亞當斯更是利用手段讓富江對那個男人產生了病態的依賴感。
雖然亞當斯讓他欣賞到了富江絕望時令人窒息的美麗，但是，他對她做得這些事，他不能饒恕。
如果說，先前暗地中的較量是兩人的互相欣賞，那麽此刻，他們已然是兩頭被侵犯領地的獅子，不分出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強者為王。
剩下的只能是一個。
亞當斯和莫德同時動了，他們放棄了槍械和利刃，選擇了徒手的武力攻擊。
肉體的碰撞也是一種較量，他們的體格和力量決定了他們是否有資格能夠繼續陪伴在她的身邊。劣質的總是會被淘汰的，在這樣的競爭中會產生更加優秀的人。
這個人，也是最合適的人。
他們的腦海中都有同一個念頭，並且為此付出了全部。
他們欣然同意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的進化定律，並且，用自身做著示範。
兩人再次分開的時候，亞當斯感覺到了身體的興奮，他捂著斷掉的肋骨，那裏傳來的疼痛令他刺激，鐵銹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他伸手擦拭了溢出嘴角的血絲，他迷戀的看著這一抹鮮紅，那是他的血，那是他的愛……
莫德的左手變形了，他眼神不善地盯著亞當斯。
那一拳的力量相當得大，他打斷了他的肋骨，同時賠上了一只手。
兩人眼神對視間，信號再次打響了。
同時撲出去的兩人如同是沒有理智的野獸，汗、血，唯有那一拳拳打在結實肉體上的疼痛和滿足感才能平息他們此刻身體中沸騰燃燒的欲望之火。
房間裏的變得淩亂不堪，許多器械都被打壞了。富江的身影甚至消失在了顯示屏上，替代的只是一片黑色。
在那一片黑色中，卻反射出了兩個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這一局，莫德占據了優勢。
亞當斯之前就已經受過了傷，那不是別人施加的，而是他在自殘。這讓亞當斯在這場角逐中顯得後繼無力。
因為他已經失血過多。
莫德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這是對對手的尊重，殺死他，他才能完成最後一步。
亞當斯被按在了指揮臺上，莫德將他的頭狠狠的撞到了那紅色的按鈕之上，一遍遍。
可惜，他的優勢僅僅持續了幾秒，轉眼間，亞當斯就逆襲了。
他抓住了莫德的手，將他僅剩下的右手手指根根掰斷。
寂靜的房間中響起了‘哢擦’‘哢擦’的清脆聲，那是指骨摩擦的響聲，而房間中除了這樣的聲音外，就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和粗喘。
莫德被迫離開了亞當斯的身體，他的臉上陰雲密布。他的兩個手都用不上力氣了，接下來的戰局如何變得難測起來。
也許，他會死？
不，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退縮。
他不該去想後果，在這個時間裏，他要註視和思考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額頭的血汩汩的冒了出來，亞當斯的眼眶中是一片鮮紅的色彩，他的瞳孔被血色沾染，變得詭異起來。
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臉上露出了饜足的笑容。
他終於熱完了身。
這場比賽現在，才算正式開始。
亞當斯的眼睛註視著莫德，眼神流露出了些許同情的色彩。這是他最後的殉道。
再見了。
我親愛的敵人。
***
瑞德感覺到坐立不安，離他對富江發火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亞當斯應該會出現的，如果按照他的設想。
可，他沒有。
周圍呈現出一片死寂，原本定時的播放時間也沒有開始。
那個令人痛苦的抉擇帶來的只有富江越來越明顯的沈默和失控，除此之外，他似乎一無所獲。
瑞德遠遠地站在了一頭，他甚至不能夠看著她，他想象著她此刻的神情，但他卻不能邁開腳步，也不能走上前安慰。
他不能確定亞當斯是否是在測驗他，測驗這發生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瑞德不是個演員，他做不到掩飾自己的神情，他知道只要他流露出些許的破綻，亞當斯就不可能會上當。所以，瑞德在發火之後就變得沈默起來，他遮住了自己的臉閉上眼睛表現得十分冷淡和抗拒。
富江同樣看不到瑞德的表情，如果她知道他此刻與她一樣焦慮、難過，那麽也許她就不會走上極端。
富江看著瑞德的眼神逐漸從失望、震驚、絕望變成了兇狠。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亞當斯的用心。
是的。所有的男人都是罪惡的化身，不管他們表面看起來是如何的善良、單純。
也許，瑞德只是還沒有被汙染，他尚且如同初生的嬰兒般，他沒有思想、沒有分辨善惡的是非觀，一切還像是一張白紙。
但是，他現在變了。
他變壞了。
那一定不是他自願的，他其實是在不自覺中受了影響。
受了那些該死的人的影響。
一定是這樣的！
富江為瑞德的行為找到了原因，當然，她必須想到解決的方法。
只有消除罪惡的根源才能將罪惡連根拔除，讓它從瑞德心中徹底消失。
之後，他又會對她很好，變得如之前那般溫柔。
一一所以，她現在該殺了他。
那個企圖分開她和斯潘塞的邪惡的男人，他是一切癥結的源頭。
富江觀察著周圍，她要找到一把合適的武器，讓她可以結束他生命的工具。
沒有。
周圍沒有這樣的東西。
那些金屬攝像頭在距離她三米高的房頂上，她夠不到，音響似乎是內嵌的，她挖不出，而屏幕她也打不碎。
那麽，她該找一樣什麽東西可以令那個該死的男人沒有防備？
地上原本裝著食物的紙盒在幾天前就被瑞德做成了供排洩的工具，那已經開始潮濕、發臭，她當然不能用它。
那麽，她該如何救斯潘塞？！
她該怎麽辦？
這時，富江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她的胸針……
***
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四天了，超過了九十六個小時，艾爾完全不能想象瑞德會遭受什麽，她只能將事情往最好的方面想，並且盡可能避免去想。
她將註意力放在了查案上，BAU在場的每個人都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找！找！任何細節、任何線索，任何出現的蛛絲馬跡！
其實比起瑞德和川上富江，以及那無故消失的二十個家庭，他們更應該擔心高登。因為如果沒有猜錯，他失去消息已經超過兩周了。
艾琳其實並不同意胡奇繼續調查這個案子，因為這個案子已經將他們最優秀團隊中的兩人牽連了進去。
她不能夠保證胡奇和他的團隊在面對這個案子的時候還能夠保持足夠得冷靜。
即使再聰明的人，失去了冷靜也會失去判斷力。
他們有可能會被引入誤區，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擔憂和牽掛會使得他們變得焦躁，從而影響調查。
但是，艾琳其實自己也明白。如果連他們這個團隊都不能找到任何線索，那麽，她更不能指望別人了。
所以，艾琳最終還是同意了。頂著上頭的壓力，她給了胡奇和他的團隊一個機會，也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加西亞回到了匡提科，他們的團隊需要她的專業支持，而她則需要利用一些優秀的工具。
此刻，她的電腦桌前已經堆滿了咖啡，她很愛惜她的‘寶貝’們，甚至不允許別人將飲料帶到她個工作間。但是現在，她自己破了戒，她必須保持清醒。
她睜大眼睛，一條條仔細搜索著資料，關於亞當斯·納爾森這個人，關於他和高登、川上富江的交集，以及過去所有出現的場所，她比對他的銀行卡消費記錄、社保號、股票、基金……
任何的可能性她都不想放過。
終於，她的努力有了回報。
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加西亞馬上打電話聯絡胡奇道：“sir，雖然我並沒有發現過去兩年亞當斯·納爾森有發生什麽重大的變故，但是我在對比了他的消費記錄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兩年中亞當斯每過一段時間，大約是7天左右的頻率，亞當斯就會從銀行取出一大筆金額的現金，然後匯入一個叫韋爾斯·加裏的賬號中。”
這的確有可能是一個線索，胡奇闔上了文檔，他對著電話問道：“能查出韋爾斯·加裏的身份和職業嗎？”
“已經查到了，這個人是個私人醫生，在英國愛丁堡很出名，從1990開始自己創辦了一個私人診所，從介紹上說，問診必須提前一周預約，而他只接收熟客。”
“baby girl，能找到他的熟客名單嗎？”摩根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那頭傳來，加西亞手指微頓，她的眼眶紅紅的，聽到了摩根的聲音後她變得有些脆弱。
“是的，可以。但那會花費一些時間。”
胡奇沒有關掉擴音器，在摩根接手這個對話後，他就將主動權讓給了他。
雖然大家表面上看上去還是那樣，但是身為小隊的組長他能夠感覺到他們低沈的情緒。
每個人都在自責。
他們是側寫師，卻放任一個罪犯在這裏和他們討論案件。他甚至審問過那些受害者，他光明正大的重回犯罪現場，他看著那些淒慘死去的人，一邊回顧著殺人時的快感，一邊嘲笑他們的無能。
是的，他成功了。
成功的讓他們產生了這樣的情緒，並且控制不住的在詢問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胡奇同樣自責，但是他同時明白。
一一他們之所以對高登有些不尋常的舉動選擇沈默的原因是出於他們對他的信任，對這個團隊的信任。
這麽多年的團體合作讓他們對彼此都有了了解，這個團隊中的每個人代表的不僅僅是同事，還是朋友，家人。
而就是因為這樣，他們被亞當斯鉆了空子。
這件事一過，他能夠想象這個團隊會變成怎樣，他們會出現裂痕，這件事情是一道永遠愈不合的傷疤，也許，亞當斯就是為了這樣。
讓每個人都互相猜忌，互相敵對。
胡奇揉了揉額頭，他知道自己不該再想下去了。
他是這個團隊的領導，他必須將他們引領到正確的路上。
首先，他必須要改變自己的想法。
然後，盡全力找到他們暫時脫隊的兩個組員，和所有受害者。
“加西亞找到名單了。”*的聲音讓胡奇清醒過來，他的眼神再次變得自信且銳利起來，這一次，他會親手抓住他！
“這份名單上並沒有亞當斯的名字。”艾爾已經仔細得查找和比對了這張名單，但是她並沒有發現什麽。
如果，瑞德在的話，也許很快就能發現這隱藏在文字裏的信息吧……
想到這裏，艾爾的表情不禁有些低落和沮喪。
少了他在耳邊陳述一大堆數據的日子其實也並不是那麽好過。
還有那個一直待人溫厚的老人，給予她幫助、引導她、推薦她進入這個團隊的智者一一高登。
他們的‘缺席’令BAU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並不是因為依賴，而是因為不能習慣。
摩根拍了拍艾爾的肩膀，那雙迷人的眼睛此刻流露出了擔憂的情緒，他註視著她問道：“嘿，你還好嗎？”
艾爾吸了口氣，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我沒事，我會沒事的。比起安慰我，你還是應該擔心一下加西亞。”
“佩內洛普是個堅強的姑娘，她會沒事的。”摩根的話音一落，電話那頭就出現了加西亞的聲音。
加西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但是卻充滿了堅定，“是的，我會沒事的，我們都是。”
在組員們的互動後，胡奇重新將話題引了回去，“加西亞，還能找到亞當斯與這份名單有聯系的任何線索嗎？”
“我在查找他名下股票證券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假的賬號，開戶人是名單中的一個。”
“是誰？”
“貝西·雪萊。”
雪萊這個姓似乎有些耳熟，他似乎在哪裏聽過，醫院……
摩根一下子想到了醫院那個被誤抓的送花員工，他說過，他是雪萊鮮花店的。
“加西亞，查一下這個貝西·雪萊的職業，看她名下是不是有一家鮮花店，在密歇根州底薩吉諾城。”
“你怎麽知道？是的。”加西亞道：“她……哦，夥計們，你們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加西亞將一張圖發到了他們的手機上，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這個人不是柏莎嗎？那個在碼頭系列殺人案中死去的人？”艾爾有些驚訝道：“她是貝西·雪萊？”
“是的，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被上報在失蹤人口上，而且，這家店現在還經營著，貝西·雪萊的賬號也一直有收入和取出的跡象。”
胡奇和摩根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線索！
“加西亞，查一下貝西·雪萊名下所有銀行賬戶、信用卡在近段時間內的消費記錄，著重列出在她死前後這兩周內的。”
摩根接著胡奇的話道：“我們找到了一個從犯，一條新的線索。”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川上富江第一次在被問話時會說出那樣的一段話，她的猜測沒錯，柏莎確實只是個煙霧彈，她從一開始就被亞當斯利用。”艾爾皺眉，她有些擔心這個線索是不是另外一場空歡，“可為什麽那時加西亞沒有查出柏莎這個人是假的？”
艾爾的話讓現場安靜了一秒。
*看著她，她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
是啊，當時‘高登’也在，他既然可以讓人黑進加西亞的電腦，當然也能輕易的篡改一些資料。
一一比如，柏莎的身份。
加西亞的聲音打斷了詭異的氛圍，“近兩周內，這個賬號在密歇根州警局附近的銀行裏被取過兩次款，我調出當時的監控後發現了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看不清臉，他有意擋住了。之後的道路監控我沒有發現他的行蹤但是得到了他的車牌號，而有著這個車牌號的車如今正停在離這20公裏外的一家汽車回收站。”
摩根看著手機裏的照片，銀行監控中男人曲起手指用指尖按著密碼，他的食指指骨附近有一個細微的紅痕，如果他沒有記錯，‘高登’在那兩天中食指也被割傷過。
“他應該就是亞當斯。”摩根對著胡奇道：“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行蹤，他之前將人擄走開的是警局的SUV，但顯然他更改了車中的系統讓我們找不到它。他既然已經有了作案工具，為什麽還要將他自己的車廢棄？”
“那輛車上也許有些什麽。比如，一些來不及消除的記錄，如果那輛車還沒有被處理站的人絞碎，我們也許可以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裏在密歇根州所有的行蹤，幸運的話，有可能得到之前的行程記錄找到高登。”
胡奇開始分配，他道：“那麽，現在，摩根和*去汽車回收站，我去提交申請，今天晚上和艾爾一起飛去英國……如果我沒有猜錯，高登應該就在那裏。”
***
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讓富江和瑞德同時警惕了起來。
只見那個送餐用的口子開了，這次卻沒有東西被推進來，那道封閉的墻竟然裂了開來。
‘嘭’的一聲後，一個通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瑞德有些驚疑不定，他知道亞當斯接下來會做一些失控的舉動，但他從未妄想過他會放了他們。
路的盡頭很黑，從他們的角度看不見任何東西。
瑞德不知道在前面等待著他的到底是什麽，是機遇還是死路？
他將視線落到了富江的身上，此刻的富江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至少她的表情很鎮定，而且，她的目光也比以往多了一分堅毅。
富江變了。
她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帶給她負面影響的同時也鍛煉了她的心性。
瑞德走到了富江的身邊，他的步子並不快，他思考著很多問題，比如，他該不該走這條明顯是陷阱的路，他該一個人走還是帶著她一起冒險，如果等待在前面的是危險，以他現在的體力該如何面對等等……
很多問題參雜在了一起，但是，卻沒有困擾他。
困擾他的，一直都只有富江。
他在擔心她此刻的精神、她的情緒。
在經歷了之前他的暴怒和那般傷人的激烈言辭後，她是否還會相信他。
不過，顯然瑞德的擔心是多慮了，富江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她似乎自己想清楚了一切。
富江指著那條漆黑的通道，提前開口道：“要走嗎？”
瑞德沈思了一會後，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亞當斯在打什麽主意，但是，我認為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好。”
富江同意了，她對於瑞德的意見向來不會持反對態度。
她的合作令瑞德有些驚訝，他甚至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
“uh……我很抱歉，之前……”
“不用說了。”富江打斷了瑞德的話，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明白的。”
這樣的態度變得太明顯了，她的情緒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而且對他也沒有那般病態的依賴了。
她似乎已經自我愈合了傷痛，在這一系列的事件的打壓下變得獨立堅強起來。
也許，她找到了另外一個發洩和平衡的媒介？
瑞德如此猜想著。
但是，他似乎心底覺得有些微微的可惜，對之前那樣依賴他的富江有那麽一丟丟的懷念。
富江沒有抱著他，他們各自走著，雖然離得不遠，但是卻也帶出了一些距離感。
富江當然察覺到瑞德的情緒，她甚至心裏開始竊喜。
原來，他還是那麽在乎我。
看，他的目光時不時就落到我的身上，他應該開始懊悔他之前對我做的了。
不過，她不能心花怒放，她要克制自己。
雖然我是那麽的想要撲到你的懷裏向你述說我的愛意，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為了我們未來……
我必須殺死亞當斯！
富江調整著自己的表情，她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雀躍，她克制沖動，掩飾眼中灼熱的愛意。
為了美好的未來，為了斯潘塞。
她必須要接近亞當斯，然後趁著他大意，趁著他滿足的時候讓他永遠消失。
這樣想著的富江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快沸騰了，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亞當斯和莫德的勝負正在最後關頭，而這時卻出現了兩個意外的人。
走到路的盡頭，那裏有一個房間。
富江和瑞德同時聽到了屋子裏的動靜，他們沒有出聲，小心的借由打開的門縫偷看著裏面發生的事。
當看見亞當斯將兩只手扼住了莫德的脖子時，瑞德動了。
他不顧身體的虛弱和疲憊攔腰抱住了亞當斯，將他推了開來。
莫德卡著喉嚨劇烈的咳嗽著，他此刻顯得無比淒慘，他的腿嚴重變形，彎曲成一個形狀被定格在了地上，而他的左手手臂孤零零的掛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有右手可以動，但是他右手上的五根手指已經彎曲成了另外一種形狀。
富江沒有去扶他，她任由他用無比炙熱的目光看她。
她沒有無視，也沒有回避。
現在的富江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女人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瑞德的身上，他的襯衫上沾染上了血跡，那是亞當斯的血。
臟了。
要扔掉。
一瞬間，富江的腦海中浮現了這樣的話。
接著，她的目光移到了亞當斯的身上，他看上去像是個血人，身上、褲子上、額頭上，他整個人都被紅色浸染。
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面莫名的愉悅到了她。
也許應該讓鮮血飛濺出來，讓他看看自己的血能擴散到怎樣的程度。
就像之前他對那些人做的一樣。
想要這裏，富江露出了擔憂的笑，她急忙跑到了亞當斯的身邊。
此時，亞當斯的表情很陰暗，他好不容易可以獨吞這只野獸，興起之時卻被打擾了。
而且，還是他最寶貝的富江。
也許，我該先殺了這個小子。
亞當斯陰狠的目光落到了瑞德的身上，他已經沒有作用了不是嗎。
他現在沒有時間再去糾結為什麽他們會逃出來的原因，他的頭很痛。
也許之前的打鬥中按到了什麽按鈕把他們放了出來，但是，這並不會影響結果。
他們都會死！
正當亞當斯想對瑞德做些什麽的時候，富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哦，真臟！
“你沒事吧？”富江的關心令亞當斯的表情變得明朗了一些，但是站在她不遠處的瑞德卻顯得難以接受。
富江，她怎麽會……
“我沒事，寶貝。”亞當斯的手摸上了富江的臉蛋，在觸摸那顆淚痣的時候他顯得小心翼翼並且有些無措，這是他第一次能夠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她，這樣的感覺真好。
“你已經克服了你的病癥了，是嗎？看，你並不排斥我的接觸，我的治療是有效果的。”
亞當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的富江終於成為了一件完美的作品。
看，這是他雕刻的寶貝。
他會永遠珍藏。
永遠！
亞當斯的眼中流出了癡迷的情緒，富江對此顯得很愉悅，她不再厭惡男人這樣的情緒，因為這樣的情緒才是男人應該有的正常行為。
“是的，我很感謝你。”富江對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她笑的很美，“是你解放了我。”
亞當斯的身體放松了下來，顯然富江的話讓他的內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他開始控制不住的想要，想要在這裏占有她。
他松開了撫摸著她臉的手，他想要更多……
富江露出了縱容的微笑，她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亞當斯閉上了眼睛，他的鼻尖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沒有白活。
即使是死，他也無憾了。
但是，他並不想死。
亞當斯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握住了富江的手。
修長的指縫間夾著一枚閃光的別針，亞當斯摸著她的頭發，語氣相當溫柔，“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富江。”
“你想要殺我，是嗎？”
富江並沒有被抓包的羞恥感，她在瑞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誠實地點了點頭，“是的。”
亞當斯並沒有為此憤怒，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喜悅。
“我就知道你是了解我的，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也許我的確想死，但是，生與死並不能取決於我們個人，我們也許可以聽聽上天的安排，就如同我們初見時的那樣。”
亞當斯的提議道：“扔硬幣怎麽樣呢？你選正面還是反面？”
富江笑著反問道：“正面如何？反面又如何？”
“正面，你死，反面，我死。”
“那麽如果立著呢？”
富江的問題讓亞當斯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看著富江眼神很柔和，“那麽，我們就一起死。”
“好！”
富江的話音剛落下，就遭到了瑞德和莫德同時的反對，但是，富江沒有理會他們，這是她的抉擇，是她的比賽。
亞當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硬幣，那是他一開始就放在裏面的，第一次看見富江時，他就和她打了一個賭。
賭他什麽時候能追到她。
現在，這個賭已經實現了，不是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焦距在了那枚拋起的硬幣上，除了富江。
就在亞當斯分神的那一秒，她動了。她用指尖的別針再次刺向了他。
這次，是眼睛。
被突襲的亞當斯痛苦得捂住了眼睛，他第一次發出了哀嚎聲。
而這樣的哀嚎讓富江的內心得到了滿足，她相當愉悅。
很動聽。
想要更多。
富江趁著瑞德還沒有回神，撿起不遠處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狠狠的捅入了亞當斯的腹部。
“不！”瑞德一把抱住了富江，他盡量用冷靜的聲音勸導她道：“放手，放手好嗎？我在這裏，不要怕，我在這裏，沒事了。他不會再傷害你，這世界上沒人會再傷害你。”
富江聽話得松開了手，雖然她還想要□□再捅幾刀，直到他鮮血流盡。
但是，她已經確定她的頭號敵人命不久矣，那麽，既然瑞德求情……
瑞德抱著富江，將她帶離開了那片區域，他現在迫不及待得想要離開這裏。富江的病並沒有好轉，她開始變得越來越……
瑞德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瑞德找著這裏所有可以聯系外界的通訊設備，但是，他沒有找到。
莫德的傷很嚴重，他甚至不能移動身體。他將鑰匙給了他，但是出入口的位置還需要他自己去找。
瑞德在離開找出口之前，先檢查了一下亞當斯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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